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 Olga Tokarczuk:假如我不是人,我会是无情的蘑菇

文 | 静怡

编辑 | Masha Li

 

 

今晚 7 点,2019 年诺贝尔文学奖公布。值得注意的是,2018 年,诺贝尔文学奖因一宗性侵丑闻而推迟颁发。所以本次瑞典学院同时宣布了 2018 和 2019 年文学奖的获奖结果,同年颁布“双黄蛋”诺贝尔文学奖成为今年诺奖最大的看点。

 

2018 与 2019 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分别为:波兰女作家奥尔加·托卡尔丘克(Olga Tokarczuk)和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Peter Handke)。

 

根据周四公布的评委引文,现年57岁的托卡尔丘克因“代表一种跨越了国界的生活形式,充满百科全书般激情的叙事和想象,”而获得认可。

 

托卡尔丘克生于 1962 年,是当代波兰最具影响力的小说家之一。她身材娇小,偏爱巧妙装饰的衣服和分层手镯,长长的棕色头发扭成辫子,缠着蓝色珠子,堆在头顶。

 

1987 年她以诗集《镜子里的城市》登上文坛,而后接连出版长篇小说《书中人物旅行记》、《太古和其他的时间》等。她善于在作品中融合民间传说、神话、宗教故事等元素,观照波兰的历史命运与现实生活。曾 2 次获得波兰文学最高荣誉“尼刻奖”评审团奖,4 次获得“尼刻奖”读者选择奖。

 

她在写作小说前曾在华沙大学研读心理学,后当过心理医生,因此她的小说经常探讨个体的梦境或集体的潜意识,并且喜欢用碎片化的小故事组成一本完整的小说,她认为这种写作风格更适合自己,也适合现代读者碎片化的思考方式。

 

“对我来说一本小说最重要的就是建立一个世界,一个让读者进入并且忘我的世界,建立一个虚幻的现实。这关系到情绪、语言、描叙,最关键的是创造使人信服的人物,让读者能重新认知自我。”她认为,人们一直在读小说,是因为他们在内心深处想成为另一个人,想尝试另一个人的生活。这就是好的文学能带给我们的。

 

 

可以说,心理学背景给予了托卡尔丘克一种独特的创作视角,用寓言、神话、梦境等超现实方式,将个体在相同情境下产生的迥异体验,杂糅在一起。满怀“帮助别人的浪漫思想”,并对荣格的作品产生了浓厚兴趣,后来,荣格的思想成为托卡尔丘克写作的奠基石。大学毕业后,托卡尔丘克在医院工作,成为帮助人们戒掉各种“瘾癖”的专家。

 

“我的工作中最重要的工具就是‘同情’。当你成为一名作家,‘同情’是一步步塑造人物形象时重要的工具。”

 

关于生活,她说:“我发现独自旅行会产生不同的心态,因为当您与伴侣或朋友一起旅行时,你们会交流信息,然后引发无穷无尽的趋势和联想。”

 

在欧洲和亚洲漫游时,托卡尔丘克保留了她的的日记,但她认为她不可能去编写一本关于旅行的回忆录的线性书籍。她说:“我意识到我们不再以线性方式旅行,而是从一个点跳到另一个点,然后再返回。因此,我想到了一种新颖的叙述,讲述彼此分离但仍可以在不同的心理、生理和政治层面上联系在一起的经历。”

 

“我一直都很喜欢写作,但最初,我一直都只是一名读者。我看过很多书,不仅仅是波兰的文学作品。30 来岁时,我尝试写了第一篇小说,然后我就进入了这个领域。”

 

“通过写作,我们应该稍微突破这种所谓的理性主义,并用这种方式去反过来强化它。我们生活在一个不断给人惊喜、不可预知的世界。我所理解的写作是一种拉伸运动,它拉伸着我们的经验,超越它们,建立起一个更广阔的意识。我喜欢把现实与幻想糅在一起,但我也写过基于十八世纪事实基础的历史小说。”

 

作为一个坚持素食主义女性主义者,生活在一个日益反动的父权制国家,她的每一句话都能登上新闻头条。

 

2018 年 5 月,她的小说《飞行》赢得了曼布克国际奖。这部小说由 116 种虚构人物和非虚构人物组成。《飞行》不仅是她唯一要翻译成英文的书,而且还是第一部树立国际声誉的书。它的翻译历程归功于美国翻译家詹妮弗·克罗夫特(Jennifer Croft)的坚持,她花了 10 年时间与编辑交谈,并在《 N + 1》和等杂志上摘录了本书的内容。

 

 

《飞行》像是一部现代旅行者的观察记,书中既包括喜欢给女人拍照的现代解剖学家的故事,又有作曲家肖邦的心脏如何从他去世的巴黎被运送到他渴望长眠的华沙等。这些表面看起来有些无厘头的碎片故事集聚在一起,却又相互关联。

 

自《飞行》获得曼布克奖以来,托卡尔丘克女士著作的其他书籍也陆陆续续的加入翻译的行列。其中最重要的是“尼刻奖”的另一项获奖作品《雅各布书》,该书定于英国发行,由克罗夫特女士于 2019 年 8 月进行英语翻译。这本历史小说探讨了犹太历史上的重要事件。弗兰克(Frank)是一个异端犹太分裂组织的波兰领导人,该组织先是依附伊斯兰教,然后转变为天主教。在 2014 年在波兰出版时引起了一定的震惊,但也很快受到评论家和读者的一致好评。

 

在获得该奖项之后,托卡尔丘克在采访中激怒了右翼爱国者,她表示,波兰本身是一个幸存的“压迫幸存者”,与自己的形象相反,波兰本身在历史上曾犯下过“可怕的殖民行为”。她被冠以 “ targowiczanin”(叛徒的古老名词),成为互联网仇恨和骚扰运动的目标,这也使得她的出版商不得不雇用保镖保护她一段时间。

 

“我很天真。我认为我们可以讨论我们历史上的黑暗时刻。”她说。

 

如今,她将写作与在自己家附近文学节相结合。尽管她的著作在欧洲各地广泛发行,但在英语世界中才逐渐兴起。

 

“对我来说一本小说最重要的就是建立一个世界,一个让读者进入并且忘我的世界,建立一个虚幻的现实。这关系到情绪、语言、描叙,最关键的是创造使人信服的人物,让读者能重新认知自我。人类发明了小说这种讲述他人生活的题材,就是为了更好地理解他人。小说起到了很好的交际作用,因为它,我们能进入别人的体内,用他们的眼睛去看世界。这是非常复杂而深刻的交流。人们一直在读小说,是因为他们在内心深处想成为另一个人,想尝试另一个人的生活。这就是好的文学能带给我们的。”

 

“中欧的文学与西方的文学截然不同。一方面,他们可以以非常线性的方式发展故事,但是我们没有这种耐心。我们觉得在每时每刻都一定有问题,因为我们自己的故事不是线性的。另一方面是他们植根于精神分析,而我们仍在以神话般的宗教方式思考。”

 

托卡尔丘克自己住在西里西亚(Silesia)距捷克边境约 200 米的一所小房子里,该地区包括波兰,捷克共和国和德国的部分地区。

 

“边界概念使我着迷。我的另一本书,《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是对边境地区的一种研究,因为那时我意识到边境地区总是介于两件事之间——黎明比白天或夜晚都有趣。”

 

“在我的家庭中,这种移动边界的神话非常强烈,我的祖母出生在乌克兰的利沃夫州利沃夫附近,住在同一地方,她的国籍却是3个。她是奥匈帝国,苏维埃和波兰人。”

 

“我深信文学无国界。这就是为什么翻译如此重要的原因。它们就像语言之间的脆弱联系,提醒我们文学是其中之一。有时候,当我从中国读到一本书时,我会意识到一些非常个人化的东西,并且会感动我。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奇迹。我们共同的潜意识中有些东西造就了文学。我是波兰的语言和文化作家,但我将自己视为世界作家。”

 

托卡尔丘克谈到她的最新小说时说:“这不仅是改变您所居住的地方的自由,而且是改变您的文化和身份的自由。”

 

“我认为我们自由的最深层次是能够改变我们的身份。”

 

荐书: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的中译本只有 2 本,《太古和其他的时间》、《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其中,《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非常值得推荐。 

 

《白天的房子,夜晚的房子》

 [波兰] 奥尔加·托卡尔丘克 著 易丽君/袁汉镕 译

四川人民出版社/后浪 2017 年 12

 

这是一部多种文体交杂、多条故事线相互穿插的奇妙小说,短篇小说、散文、民间故事、圣徒传记,甚至菜谱、笔记,交错呈现。每一个故事都是一篇精致的短篇小说,连缀起来又是一部遍布伏笔与呼应的绝妙长篇。

 

书籍讲述了一个边境小镇,从第一位拓荒至此的制刀匠人在此安居,到女主人公与丈夫迁居这片乡野,同一片土地在千年之间不同的历史瞬间、不同的人生流徙。各种传奇人物在此粉墨登场:长出胡子的圣女、性别倒错的修士、身体里住着一只鸟的酒鬼、化身狼人的小镇教师、会冬眠的做假发的老太太、靠网络收集梦境的女人……千年之间人世沧桑变换、起起落落,但对于土地而言,人的悲欢离合、人的世代更迭,不过是土地的瞬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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