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与坚果派创始人兼CEO陈蓉：没有专业支撑，小心你的斜杠会垮｜TALK HER

天使和坚果派创始人   Angel Chen 陈蓉

陈蓉（Angel Chen），17年互联网营销经验，兼具国际视野以及本地洞察的资深互联网和品牌营销专家，国内少有的数据营销专家。

国内素质教育行业里的知名品牌“天使和坚果派”的创始人兼CEO。

本文系她在全球创新女性 TALK HER 演讲上的内容实录，标题为《一个斜杠中年的理性与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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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杠，是个新词，但它不是新的生活方式，我自己理解，就是一些爱折腾的人，每一个阶段就跟自己过不去。做着这个事儿，同时还想着那个事。

接到这个命题的时候，我就想，我算是一个斜杠青年吗?斜杠中老年？首先在工作上，我过去是个广告人，现在是个创业者，所以不可避免地我总是在这两个角色之间切换犹疑，包括我现在去参加创业者聚会，最后经常变成我的私人咨询会。这种切换其实是很痛苦的。

我是合伙人，联合创始人，又是股东，对于其他股东要负责，所以压力很大。对员工来讲，我是老板，虽然还没有遇到发不出工资来的情况，但到现在为止，我告诉大家，还是不赚钱。所以如果没有投资支撑，这个公司是开不下去的。

教育是一个知易行难的事情，很多老朋友，现在在奥美当高层，跟我说：“你现在这种状态真好，容光焕发，每天都特别有劲。”我说：“我在奥美的时候没劲吗？”

每天都特别有劲，是我这个人天生的，但是我说，如果你们没找好下家，没有特别喜欢的要去做的事情，没有想好要做什么，就待着别动，好好的高薪拿着。创业这个事情真不好干。

当老板的压力，首先体力上比以前累，以前做高管，我其实就只管一件事情，开会。今天，我到现在没有助理也没有秘书，要自己倒茶。现在每天开口三折页，闭口易拉宝，以前我哪看过这些东西？

老板的身份带给来很大的压力，当然，也带来很大收获。是我人生下半场最重要的决定，最重要的转变。

我还是一些创业课堂的导师，会开着开着就变成了人家的导师，去给人讲品牌。所以在创业邦，在新学说做导师，其实就是一个志愿者。

我参与创立了中国异地教育联盟，做了三年的秘书长、副理事长，每年搞一个脱一层皮的千人大会，今年做完了，我提议把千人大会交给80、90后去干，我去做培训，还是志愿者的身份。

这些事情都是同时进行，我经常开玩笑说，我是兼职老网红。

创业四年，我亲手带过几百个孩子和家庭出去。短则一周，长到一个月。一个家庭，所有的行为、教育观、价值观，都会在这一周到一个月的过程中完整真实地呈现出来，我每天看很多，就特别想去分享。所以我开了一个公众号，叫“天使姐下午茶”。可我实在是太忙了，坚持不下去，所以这个兼职网红的事，虽然内心的火焰没有熄灭，但是可以先放一阵。

私人生活上，我有两个孩子，11岁和8岁，姐姐和弟弟。他们虽然不是促成我创业的唯一因素，但他们是促使我选择教育领域的重要因素。做这件事让我能够跟他们一起在路上，我做自己的事业，同时陪着他们走。

我有两个妹妹，作为长姐，我还要带着她们一起面对年老父母的事情，让他们有个幸福的晚年，我把这当作一个项目，我是项目经理。我要鼓励他们有自己的生活，跟我们一起住了十年了，现在我要给她们断奶，我妈妈内心非常没底，我就要让他们相信这一切是安全的。所以做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儿，非常辛苦。

妻子的身份，我跟先生一起创业，几乎每隔两个月就要挣扎一次，说谁辞职，谁不要干了。但吵架的频次越来越拉长，强度越来越小，我们越来越趋向理性和相互配合。但是，妻子＋合伙人的身份，其实非常难以把控。

最后，我还有很多好朋友、闺蜜，谁家有什么事，想读个国际学校什么的……总是会随时在线上蹦出来。我也得回应。

所以，斜杠生活对于我们这个年龄来讲，是奢侈，挑战非常大，我自己总结，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为什么这么说？痛快，前段时间有个员工，新招的，面试时说这个事好好玩啊，然而第二天就辞职了。走的时候说，我就搞不懂，为什么要那么拼?我说，不拼我干什么？我在家里待着吗？朋友跟我说，如果奥美给你双倍三倍工资，你回去吗？我说回不去了，我已经走上另外一条路了。

不管是创业，还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把自己像海绵一样，挤出一点时间做一件事，就觉得痛快，这两年时间我视力下降特别快，为什么呢？从广告进入教育行业，我要快速去了解这个行业，订阅了大量的教育公众号，大量吸收新知。

见到不同的人，给我带来很多新刺激，很多都非常优秀，甚至是以前永远接触不到的。一个很优秀的老师，作者，编辑，甚至把全职妈妈这个角色经营得特别好的女性，你会发现，她们好智慧，在家庭关系的处理上，有些早期高端客户在经营夫妻关系、大家庭关系和亲子关系上，非常有智慧。

在这个过程当中自己的成长，也很清楚。每天都觉得特别痛快，好过瘾。

可是另外一方面呢，是痛苦。一方面，你快速进入一个新行业，新角色，没有认知。我记得创业第一年时自己好自卑，人们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可是当我走到今天，第四年的时候，我很骄傲的说，素质教育、营地教育、课外教育，我都搞懂了。

我建立了一个品牌，中间惶恐、焦虑、牺牲身体、时间，都带来极大痛苦，更重要的是，怀疑自己。因为怕做不好。到现在任何一个品牌拿到我眼前，我用两个小时，都能把思路理清楚，这是我在广告行业里，通过近20年的耕耘，建立起的顶级能力；但是当我进入教育行业的时候，别人说什么，我连判断都无法判断，这个老师好不好，不知道，这个学校跟那个学校有什么区别，不知道。

创业大概一年半的时间，我进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创业曲线，刚开始的时候，骑车都可以撒手，身边的朋友支持你。可是开始进入reality check的时期，你就开始有各种怀疑，然后调整商业模式；这个过程经过一次，再进入第二次，我又开始自我怀疑，但是我现在明白了，这样的一个高峰，低谷，再高峰，再低谷，是常态，你在这个过程当中，就是要面对新的机会，新的挑战，新的市场，不断怀疑自己，必须是这么一个过程，企业才会做得好，才有活力。

这个痛苦的过程，有时候让我都觉得心绞痛。我不会特别有财务上的压力，因为朋友们还都挺支持我，行业也不是大量烧钱的行业，这个模式是有现金流的，就是发展慢。可是别人都说，你本来可以做一个轻松的、大把收钱的事儿，却来做一个特别慢的。

投资人说你太理想了，你是想做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还是做一个伟大的教育家？我说此话怎解？做成功的企业家，就要做一个可以规模化的商业模型，你要做一个伟大的教育家，干脆我们朋友们给你成立一个基金会。

我说，教育也可以成为一个商业啊，为什么不行？我走到今天发现，这条路走的通，我今天比任何以往的时候都更加自信，但是我相信，强烈的自我怀疑还会再次到来。从欣喜，狂喜，再进入痛苦，然后再豁然开朗。这样的进阶会不断螺旋式地发生。

但是有一点我想说，我做的所有事情，它的核心没有离开我最擅长的技能，广告是沟通，教育是沟通，做兼职网红是沟通，做导师也是在沟通，我没有去做一个生产型企业。我的所有角色，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是基于我最擅长的技能去发展的，就是沟通。

我需要强调的一个重点，是这个理念：付出超常的努力。8点起床，9点工作，一直到晚上7点，我一定要在7-8点之间赶回家陪孩子，在9点他们上床之前，陪他们聊一聊今天学校的事情。上班后，我每天只走1000多步，就是从我的座位到厕所，来回几趟。陪娃是我每天雷打不动一定要做的，我坚持帮他们检查作业、签字、阅读，陪完老二陪老大，陪完老大陪老二，他们睡觉了，我又接着开始工作，直到12点以后。

我现在常常想到鲁迅先生的那句话，说我哪有什么天分，我只是把别人喝咖啡、逛街的时间都用来做我喜欢的事情。虽然我的内心很充溢，可是我的生活非常单调。除了家就是办公室。周末两天，给孩子当司机，送各种班，中间要不就是在学校走圈，打电话，要不就是他在打篮球我在用电脑。今天这样的活动，我都想参加，我特别喜欢学习，没有时间，电影看得很少，我看的最多的电影，是陪孩子看的，我跟他们讲，明年的目标能不能是你们两个自己看电影，我在楼下的咖啡厅等你们？这样我省出两个小时时间。我今天走过东四的时候，我欣喜地发现，终于又可以逛那些服装店了。为什么？因为我女儿已经155了，她可以穿一些少女的服装了，我得到这种店里给她买。

当别人问我，你委屈吗？我说会，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可以逼我，我完全可以做个高管，或者在家做个太太，可是我就是挑了一个跟自己较劲的生活。自己要认。

在这个背后，日复一日的坚持。

要做到什么程度才叫专业？基本上，我做了20年互联网营销，1996年年底开始，工作的第一家公司可能在座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叫做瀛海威，是中国第一家互联网公司。我换过公司，换过身份，可是我没换过专业。

奥美互动13年，2000年加入，2013年离开。当年一起打拼的同事，在她们出国读书，谈恋爱，嫁人跑到国外玩的时候，我就只干了一件事情，在奥美工作，一直做上去，别说换行业，换公司，连换岗位，内部调动，都没有过。到最后为什么我能够进入全球董事会，不是我的英文比别人讲的更好，不是我的学历比所有人高。是因为我懂digital，我懂China，我又能够跟global去对话。

如果不是这十几年的积累，我不会有这个成就。我走之前，是我们整个集团的pitch之王。只要是大客户，重要的客户，pitch我一定会参加。我认真做的，只要不是幕后黑箱操作，我就一定拿得下。这是为什么？就是在一个行业里深入做下去，做十几年。

四年前，误打误撞地创业，到现在，大家都觉得教育行业已经进入风口了，可是你不知道前两年我们都在吃土。从第一年收入100万到300万，到800万，到今年我们收入3000万，没有前两年的坚守，哪有今天？

现在投资人排队来找，可是我也很清楚的知道，哪一些是真正懂你的，哪一些是只是追着风口? 我自己是不是猪我很清楚，飞不飞的起来我也很清楚，风口过了我会不会掉下来也很清楚。好多朋友都说，你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带队，我说如果自己不带队，根本就不知道客户在想什么。我一定要坚持所有的首发，只要是大项目，我一定要自己带，带完了回来改产品。

带孩子永远都是我的专职，第一个孩子的出生改变了我的人生，让我知道把很多东西放下，让我知道什么东西对于我来说重要，可是11年来，我不管是在做高管，还是现在做创业，几乎没有缺席过我女儿的家长会，到现在两个孩子的家长会，我也没有缺席过，每一个假期，我都会带着他们一起。

所以我想，斜杠人生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的事情。感性上你觉得so exciting，每天都有好玩的事情，可是理性上，你知道你要多付出时间，多付出精力？面对更多的挑战，很不容易。在这个过程当中，如果没有强大的专业支撑，专业精神、专业知识、专业经验，斜杠人生是撑不住的，它会垮掉，垮成什么样？

我完全没有取笑的意思，但是做为一个靠专业吃饭这么多年的人，我对我的员工都有这样的要求，他如果跟这个客户收了报名表，另一个员工还要找这个客户问家庭地址，我就跟她们讲，你们这个就叫不专业，你内部管理流程有问题，信息没有打通。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会越来越多的要求，有很强大的产品、服务、专业精神、专业经验，在背后支撑，你的人生才会丰富多彩。否则斜杠就会垮。

谢谢大家。

（编辑｜张琪 排版｜张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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