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妈妈给女儿的告别指南

作者 | Suzy Hopkins

编辑 | Roy

 

 

女儿 Hallie Bateman：

 

我还小的时候，晚上睡觉突然害怕自己会死掉，我就会跑去把妈妈摇醒，要她安慰我。

 

“我会死掉吗？”

“会，但那还要很久、很久、很久以后。”

“那你会死掉吗？”

“会，但可能不会太久以后。”

长大后，死亡成为我们日常话题的一部分。

在餐桌上，我们会争论土葬好还是火葬好，妈妈会强调：“如果我变成了一个只会流口水的累赘，拜托赏我个痛快。”

世上很多令人难过的事情无可避免，而我们习惯用开玩笑的方式来面对它。我们在太阳底下谈论死亡，如此一来，当我们必须独自面对它时，就不会觉得那么可怕。

大概22或23岁时，某天晚上我睡不着，那令人不安的念头再次悄悄溜进我的脑袋。

这一次，我决定不再逃避。我允许自己想像失去妈妈的可能性，生动地感受那种痛楚，深切地去体认她已经永远离我而去。

在梦境中，我走得更远：我想像妈妈离开我的隔天，甚至第二、第三天，地球依旧继续转动，而我独自被留下来。

我不知道该往哪走，脚下的地面一片一片消失。

如果我要煮土豆，我可以打电话问谁？

谁可以忍受我抱怨工作超过五分钟？

谁来教我那些我还没学会的事？

谁会包容并原谅我所做的一切？

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离开了，没有她的指引，我该如何独自航行？

我哭着醒来。然后，我的脑袋里迸出另一个想法。隔天早餐时，我拜托妈妈写一个指南，

指导我如何在她死后，去适应她已经离开的事实。

她放声大笑，跟我说：“没问题。”

 

妈妈 Suzy Hopkins：

 

我离开的那天，大概会是像这样……

 

 

(电话铃声响起)“她过世了。”

 

“好”

 

……

 

这种情形大概会持续好几天，所以你最好离电话远一点。

 

 

第1天：做一份Fajitas

 

首先，切一大堆洋葱。你会不停流泪，但到最后你会明白这些眼泪是值得的。

 

 

在大炒锅中加入相等分量的橄榄油和奶油，放入塞拉诺辣椒，然后把切好的那堆洋葱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常去的那间健身房总是在女人运动时播放烹饪节目。我没有练出健美身材，但我学到很多，包括如何炒洋葱。把一堆洋葱丝炒到焦糖化，绝对能让它变得更加可口。

 

用小火加热20-30分钟，让洋葱慢慢软化。不时翻炒锅中洋葱，直到颜色变深。撒上辣椒粉、孜然粉、盐、胡椒和卡宴辣椒粉，拌炒均匀，让它再煮一会儿。放入绿色、红色和黄色的甜椒，会让你觉得自己像天才艺术家，这时你就不会这么想哭了。

 

下一步，香煎鸡胸肉（或是豆腐，如果你想吃素的话）。

 

煎好后切成片，放在洋葱和甜椒上。

 

我喜欢再加颗番茄，切成四片或八片。不过管他的，切成几片都没差，反正最后都会炒在一块儿。起锅前几分钟再撒些盐和胡椒，拌炒一下。

 

用新鲜的墨西哥薄饼把料包起来，搭配香菜末、莎莎酱和切片的酪梨，大功告成！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怎么可能好多了。还是给自己倒杯威士忌吧。

 

第2天：让人们关心你

 

门铃会响个不停，你得起床开门，

 

 

接受他们的致意，让他们进门。

 

你们会说说话、聆听彼此，你们会一同哭泣。

 

可以的话，给他们准备些红茶和点心吧。

 

第3天：帮狗梳梳毛

 

 

把它打结的毛都梳开吧，毕竟我的死不是它的错。

 

除非我的死真的是它的错，那你可以不用把它的事排在优先待办事项。

 

第6天：去24小时餐厅好好吃顿饭

 

你现在需要一个好朋友，就算要立刻搭飞机来看你也在所不惜的那种。

 

 

告诉她你需要什么，请她听你说话，陪你一起哭，天南地北地聊，或是就这样静静坐着。

 

去你最喜欢的24小时餐厅，吃个派，喝杯咖啡，聊一些跟死亡扯不上边的事，或是直接告诉她失去我是什么感觉。告诉她，我以前是怎么让你发笑，或是怎样把你逼到快要抓狂。

 

没有规则，没有对错，好朋友会懂的。

 

真正的好朋友会记得帮你带一盒面纸。

 

你没必要独自经历这一切，现在不要，未来也不要。

 

第7天：将我下葬

 

邀集亲朋好友为我举行一场葬礼，并且为我播放两首歌曲：核心尘埃乐队的《让它走吧》，还有《彩虹对面》（如果有人嫌这些歌太滥情，嘿，这就是我啊）。

 

 

把我埋在一块风景优美的乡下空地，我不介意腐烂，也不怕土里的小虫。

 

我不觉得墓园是个令人沮丧的地方，反而更像是迷人的家族史料库。

 

买房子的时候，你最在意什么？不外乎是安分的邻居和一块漂亮的草皮。

 

记得放一块墓碑，这样你就可以找得到我。

 

墓志铭可以写得神秘一点，留给人足够的想像空间。

 

让人们在我身后疯狂谈论我。

 

我喜欢这种感觉。

 

第17天：点头和微笑

 

你会常听到人们这样说：

 

我可以体会你有多难过。时间会抚平一切。她已经去了更好的地方。

 

一切都会没事的。她不会想看到你这么难过的。到了这把年纪，至少她过得很充实。

 

拜托不要这样回答：（虽然我知道你非常想）

 

天啊！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吗？不然你怎知道我有多难过？到底需要多少时间？直到她又活过来的那一天吗？真的吗？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所以你愿意签名保证吗？你说的对，既然她永远不会回家了，不如来开派对吧！其实也还好，她不爱冒险，应该要再多活20年才对。

 

第18天：摔东西

 

 

找个当下离你最近、易碎的东西，什么都好。

 

不用想太多，用你最大的力气把它摔向墙壁。

 

没错，人生本来就不公平。

 

第21天：去山上走走

 

 

父母的死亡是大自然传递给你的讯息，告诉你一个惊人的事实：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这就好像你已走在生命的跳板尽头，准备跳进或被推进深不见底的游泳池。

 

这感觉不适合用“惊喜”来形容，但很奇妙地，它就是如此。

 

当你失去至亲至爱的时候，它更会以雷霆万钧之力袭向你。

 

今天不是游泳的好日子，去森林里散步吧。

 

想想森林里的浣熊、狐狸和熊，它们生在那，死在那，一点也不担心什么生命的跳板。

 

一段时间后，你也会习惯的。

 

如果你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死，想想看，你可能会浪费多少时间。

 

当生命的最后期限迫在眉睫，也许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第231天：庆祝你的生日

 

 

直到这天来临前，死亡对我来说没什么难的。我总是拿死亡开玩笑，表现得好像自己很幽默的样子。

 

但今天我做不到。

 

我不在了，没办法唤你的名字。

 

我不在了，没办法送你一张储满现金的礼物卡，上头还有小黄金猎犬的图案。

 

我觉得很抱歉，自己只能躺在坟墓里，不能进厨房帮你做一个糖霜蛋糕，不能给你一个拥抱。

 

我只能想像你现在的心情。

 

这个生日对你来说一定很不好过，但你别忘了，死掉的是我，而你还活着。

 

在这一天，你为我感到遗憾就够了，千万不要觉得自己很可悲。

 

感觉真是糟透了。

 

真希望我能陪在你身边。

 

第450天：照镜子，用我看你的方式看自己

 

 

有时候你会忘记自己有多棒。我真恨自己不能在你身边时常提醒你。总有一天你会变老，当你回顾以前的照片，你会看见自己有多美丽。

 

第850天：和我聊聊天

 

 

当你看到某些东西或做某些事情时，你会想：“妈一定会喜欢。”

 

也许你会在某个美丽的沙滩上散步，然后突然想起我多么喜欢我们在海边的那次旅行。

 

或是你会换一个很棒的工作，或是遇到一个很棒的人，然后难过地想着你无法再跟我说这些事了。其实你可以的。

 

第1775天：来点麻醉药

 

 

麻醉药可以为美好的诞生日加分。

 

你将经历无人能体会的巨大痛苦，除非你像那百分之一的幸运女性说的那样，“我10分钟就把孩子生下来了，连三明治都来不及吃完呢”。

 

你不必有罪恶感，女人生孩子当然有权利打任何能减轻疼痛的药物。

 

当你抱着宝宝的那一刻，疼痛很快就会退去，变成记忆的一部分，而你的宝宝立刻会嚎啕大哭。

 

第2000天：做个好梦

 

我不是要偷窥，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只是顺道过去看看你。

 

你醒来后可能会忘记我在梦中说过的话，但请试着留住这个梦的感觉。

 

很久没有唠叨你要整理房间了，希望我的来访能提醒你，并且让你知道，我会永远爱你。

 

 

第3000天：跟你的孩子聊聊死亡

 

清洗死者的遗体，为他换上衣服，挖一个墓穴，在石头上刻下关于他的文字。

 

以前，人们与死亡之间似乎没这么陌生。

 

现在我们极力避谈死亡，反而让它变得更加令人不安。

 

我们应该多和我们的孩子聊聊死亡。

 

我们如何用心迎接新生命，就该同样重视生命的逝去。

 

“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彼此相爱，他们会一起生宝宝，一起变老、死去，然后他们的宝宝会长大、变老、死去，然后宝宝的宝宝也是……”

 

第14000天：别实现什么遗愿清单

 

会写遗愿清单的人，通常也比较爱表现。

 

他会不断告诉朋友，自己去过哪些地方和做过哪些事。

 

难道你还想再听他炫耀一次他的秘鲁之旅？得了吧！

 

就算完成清单上所有项目，你也只是把自己逼入死角。

 

这么说吧，完成清单，就代表你可以去死了吗？你剩下的时间要做什么呢？再列一张愿望清单？

 

那些玩不起高级行程的人怎么办？

 

坐下来读一本好书，喝杯茶，和你一起散步，才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

 

比亲眼看见泰姬陵，或是坐船游览挪威峡湾，或是去瑞士滑雪更好。

 

我们并肩坐着，随便闲聊日常琐事，那才是我真正想念的。

 

“最好别实现”清单

 

替烂人工作，或是和烂人一起工作

 

自我厌恶

 

优柔寡断

 

不敢说出真话

 

心怀恶意

 

老是跟别人起冲突

 

结交酒肉朋友，浪费生命

 

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

 

第15000天：戒掉依赖

 

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自己不需要酒精或药物（尽管我建议你分娩时可以来一剂）。

 

别担心，无论如何都会出现新的事物来取代它们。

 

相信我，你会找到其他能支持你的东西。

 

 

第20000天：筹备一场理想的死亡

 

 

我们一生都在筹划，婚礼、生日派对、早午餐、纪念日、休假、旅行、家庭聚会、浪漫的周末，为什么最后就停下来了呢？

花点时间想想你要用什么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吧。

 

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在哪里？穿什么衣服？跟谁在一起？有好听的音乐吗？到时会发生什么事？或者你希望会发生什么事？

 

请谨记在心，无论你身边有多少人陪伴，到最后都只有你自己一个人面对死亡。

 

这是你的个人秀。

 

TOP HER | 中国女性商业财经第一媒体 

商业媒体 | 数据调研｜投资顾问 | 整合营销  

北京· 上海· 香港· 纽约· 伦敦· 温哥华 ｜ Email：topher@topherglobal.com